“选择含山,我就是凌家滩人”

作者:陶兴玲
内容:


凌家滩遗址发掘现场,刘松林冒着高温,在烈日下绘制遗迹图。

  他是江苏省扬州市人,2012年被含山县作为人才引进到县文物局,一年多来,他一直从事凌家滩遗址的发掘、保护和研究工作,每到忙碌的时候,他吃住在凌家滩发掘现场,连续几个月都回不了扬州的家、含山租住的房子和单位,他说:“我现在既不是扬州人,也不算含山人,我就是一个凌家滩人。”他就是含山县文物局普通干部刘松林。请看——

  选择身份 他毅然来到含山

  1972年出生的刘松林在农村长大,1999年7月,他踏进江苏省扬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大门,身份是临时聘用人员。因为身份问题,他一直“名不正,言不顺”,同事对他另眼相看,不愿意教他太多;因为想要解决身份问题,他一直苦苦学习考古知识,别人不教,自己就偷偷摸摸苦学。从2003年开始,他就能独立带队开展考古发掘,几年时间他在扬州市先后发掘战国至明清墓葬近600座,由于工作出色,多次受到单位表彰嘉奖。

  2009年9月,为了提高自己的理论基础,他报考了南京大学考古学硕士研究生,却意外地被安徽大学历史系考古学专业录取。为了学业,他毅然辞掉了扬州的临时工作。在安徽大学,他第一次从自己的导师杨立新口中知道了闻名遐迩的凌家滩遗址,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几年后,他的命运会和凌家滩息息相关。

  2012年5月,已经是40岁的他回到扬州,希望在家乡寻找到一份能够解决身份的工作,但是没有任何进展,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5月底,他的导师、也是安徽省文物局副局长的杨立新给他打来电话,推荐他到含山县工作,参与凌家滩遗址发掘工作。作为刘松林本人而言,他当然不希望在外漂泊,扬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束家平也希望他留下来,但是没有办法解决他的身份。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妻子许美珍说:“你既然那么喜爱考古,凌家滩又这么有名气,你不如就去试试,家里的困难我们想办法克服吧。”

  2012年6月初,刘松林来到含山县文物局,他一头扎到凌家滩考古资料整理、学习中。不久后的一天,他跟文物局负责人郑宏第一次来到凌家滩遗址现场,他突然发现这里和他想象中的凌家滩非常相似,远处的高山、静谧的河流、脚下的岗地,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就是这里了,刘松林下定了决心,要扎根凌家滩干出一番事业来。

  2012年8月28日,刘松林在含山县人社局正式拿到了干部介绍信,事业编制、财政供给,他终于成为一个有“身份”的干部了。

  选择凌家滩 他说干一辈子都不后悔

  对一个考古工作者来说,凌家滩就是一个“富矿”,几百年都“开采”不完。刘松林用“如饥似渴”来形容自己融入凌家滩的心情。

  据含山县文物局负责人郑宏介绍,该局人手有限,含山县又是文物大县,除了凌家滩这个国保单位外,还有6处省保、47处县保以及150处文物点,以往凌家滩一发掘,局里所有人手全部投入,其他工作难免受到影响。刘松林来了后,全程参与省考古研究所对凌家滩的文物调查、勘探、发掘,闲暇时还配合省考古队领队朔知教授对凌家滩遗址三、四、五次发掘资料进行全面整理。

  2012年9月,凌家滩遗址外围区域系统调查开始启动,这项工作主要是全面了解凌家滩遗址的形成背景、社会发展进程和文化变迁,为遗址下一步保护和展示利用提供可靠的学术支撑。调查工作全部靠脚走,早上6点就出发,晚上天黑才回来,一天要走10多公里,晚上还要在一起开会、研究,初来乍到的刘松林没有叫苦叫累,他把这当作难得的学习机会。他和朔知教授两个人住在农家5平方米的小屋里,晚上经常聊起凌家滩能聊到凌晨两三点。刘松林说:“朔知教授教会了我许多,他是支撑我挺下来的精神支柱。”采访时,朔知教授感慨地说:“凌家滩遗址虽然学术价值高,但是一般人干不下来,研究生不愿意来,本科生愿意来吧,还要谈条件,像刘松林这样能吃苦的研究生,能扎根在凌家滩,真不容易。”

  2013年1月20日,快到年边时,和刘松林一道工作的陕西钻探队的10多人要回家过年了,刘松林猛然想起来,他在凌家滩已经住了5个多月,一天也没有休息过。

  进入2013年,刘松林更忙了,他的严谨、踏实感动了朔知教授,他以工地现场负责人的身份参与了上半年凌家滩石头圩居住区遗迹发掘和下半年韦岗遗址发掘工作,他不仅全程参与现场发掘工作,还协助朔知教授帮助每天安排任务,管理现场工作人员,协调和村民的关系。那些天,他白天干活,晚上学习、消化,写当天的发掘日记,还要整理资料、照片,忙得不亦乐乎。

  如今,随着考古成果的不断涌现,凌家滩考古遗址公园已经在国家文物局立项,凌家滩保护、发掘、利用迎来了难得的大好机遇。刘松林说:“这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凌家滩是个宏大的工程,这里一辈子事情都做不完,在这里干一辈子都不后悔。”

  选择事业 他欠下一大把感情债

  刘松林清楚地记得,2013年一年,他回扬州的家只有屈指可数的7次,每次回家,也就是一天两天,从长途汽车站直接到家,拼命干家务,打扫卫生,扬州城虽然新增的美景很多,但是他一次都没有游览过,他把自己的愧疚全部转化成行动,弥补给妻子、孩子。“五一”、“十一”长假,正是一家人团聚的好时光,但却是凌家滩考古最忙碌的黄金时间,刘松林说:“休息日不属于我,我的头脑中也没有节假日的概念。”

  刘松林的妻子许美珍在扬州一家台资企业工作,工作量非常大,每周只有星期天才休息,儿子刘骄今年11岁,正在读六年级。每天早上6点,妻子许美珍准时做好早饭,叫起刘骄,吃过后,母子俩一道出门,许美珍骑电瓶车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单位,下午放学刘骄一个人先回家,晚上7点许美珍才能到家,忙完所有的事情要到晚上11点。结婚这么多年来,刘松林一直在野外考古、外出学习、含山工作,许美珍就是这样无怨无悔地默默支撑着这个家。

  刘松林最难受的时候就是孩子给他打电话,刘骄经常在电话里哭着说:“爸爸,你怎么还不回家,妈妈和我想你了。”

  刘松林的父母在扬州农村,从到含山工作以后,他有1年多没有见到父母,他惭愧地说:“我现在是‘三不’的人,对父母不孝顺,对家庭不负责,对孩子不称职。”前些天,孩子的老师给他打电话,说孩子的家长会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他的孩子比其他孩子缺少父爱,听到这里,泪水一下子从刘松林的眼睛里面涌出来。他说:“有时候我只有难得糊涂,靠拼命工作来弥补自己的遗憾吧。”

  许多人劝刘松林,可以把妻子、孩子接到含山来,他苦笑着说:“哪有这么容易,江苏与安徽的教学不一样,孩子适应不了。就是来了,我在这里连一间房子都没有,我的工资也只有2000元不到,我们吃什么、住在哪里?这些都是现实的困难。”

  好在妻子许美珍知道刘松林喜爱现在的事业,她也经常在媒体上了解凌家滩的情况,知道自己的丈夫正在干一件伟大的事情。刘松林说:“既来之,则安之。我的要求不高,哪怕吃得差点,住得差点,穿得差点,付出多一点,我也一定把凌家滩的事情干好,把凌家滩文化研究好、保护好、发扬好,尽心尽力,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