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上看到一个WG时期我们国家出版的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的总目录,一下勾起了我少年时代的阅读回忆。于是逐一评述,不知是不是能引起同龄人的共鸣。
《艳阳天》(第二卷),浩然,人民文学出版社,1966年3月
《艳阳天》(第三卷),浩然,人民文学出版社,1966年5月
这部小说现在属于禁书了。但我认为,这部小说理应在中国小说史上占有一席之地。作者在刻划人物性格,塑造人物形象方面,功力极其深厚。比如,大队会计马立本,他的发型后来就被人们称为“大队会计头”。两个落后分子“弯弯绕”和“马大炮”,一个阴阳怪气,说话绕来绕去,从不挑明;一个口无遮拦,像个炮筒子,两个人物都描绘得活灵活现,跃然纸上……当然,以现在的意识形态来看,这部小说的政治观点是反动的,但那时候我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我哪懂什么政治?我自认为,我读这部小说,没有受到政治上的教诲,倒是小说作者刻划人物性格的技巧和塑造人物形象的手法,使我耳濡目染,在潜移默化之中,给我打下了练习写小说的基础。
《海岛女民兵》,黎汝清,人民文学出版社,1966年4月1版,1972年2月再版
这本书好看。后来还拍成了电影,名字叫《海霞》。有个细节我记得很清楚:GMD特务,冒充渔民被识破了。怎么识破的呢?因为渔民长年赤脚,五个脚趾头是分开的。而长年穿鞋的人,五个脚趾头是并拢的。这个特务就在这上面露了“马脚”。说到这本书改成的电影,其中的插曲《渔家姑娘在海边》,一直传唱至今。但是女主角海霞的童年扮演者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蔡明,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蔡明也算得上是童星。
《欧阳海之歌》,金敬迈,人民文学出版社,1966年7月
没读这本书之前,我一直以为欧阳海姓欧,也就是通过这本书,我才知道中国还有两个字的复姓。欧阳海的事迹就不多说了,但是书中的一个情节,我记忆犹新。欧阳海的部队是工程部队,要开山修路疏水架桥的。战士们打大锤是基本功。于是开展打大锤比赛。为了拿冠军,欧阳海把胳膊都练肿了,最后拿了冠军。他的成绩是打了183下。
《虹南作战史》,上海县《虹南作战史》写作组,上海人民出版社,1972年2月
从书名上看,这本书好象是打仗的。当时在学校图书馆,很多同学都被书名所迷惑,抢着要借。其实它是讲上海郊县根治血吸虫的。这本书的写作也很有意思。由领导、群众和作家组成一个写作组,然后领导出思想,群众出生活,作家出技巧,完成了这本书。
《牛田洋》,南哨,上海人民出版社,1972年2月
这本书我没读过。
《激战无名川》,郑直,人民文学出版社,1972年2月
这是一本讲抗美援朝时期,志愿军的工程兵们和美军飞机对抗的故事。无名川是个地名,这里有一座桥,对志愿军的军需供应至关重要。美军飞机来炸,炸完之后志愿军来修,双方就这么循环往复……
《沸腾的群山》,李云德,人民文学出版社,1972年4月
《沸腾的群山》(第二部),李云徳,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5月
《沸腾的群山》(第三部),李云德,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9月
这本书讲的是东北某地矿山的故事。因为我生在桃冲矿,长在桃冲矿嘛,书中浓郁的矿山气息,令我十分亲切。这本书后来也改成了电影。
《江畔朝阳》,郑加真,上海人民出版社,1972年5月
这个没看过。
《金光大道》(第一部),浩然,人民文学出版社,1972年5月
《金光大道》(第二部),浩然,人民文学出版社,1974年5月
这本书和《艳阳天》是同一个作者写的,但和《艳阳天》相比,这本书在政治上更加激进,比如它的主人公名字直接就叫“高大泉”(当时宣传部门对正面人物的要求是“高、大、全”),但是在艺术上,这本书简直就不堪卒读。当然,那时候我还小,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阅读经验和鉴赏力,但是我能感觉到,这本书写得不如《艳阳天》好看。现在我有了一定的阅读功底,我知道,这是因为《金光大道》完全是从理念出发,用政治要求去编写人物故事,完全没有生活气息造成的。
《连心锁》,克扬、戈基,山西人民出版社,1972年6月
这本书讲的是抗战时期,八路军骑兵部队的故事。也有同名的连环画。
《飞雪迎春》,周良思,上海人民出版社,1972年7月
《红卡》,张雁卿,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72年7月
这两本书我都没读过。
《渔岛怒潮》,姜树茂,人民文学出版社,1972年8月
这本书也挺好看。讲海岛上的渔民故事的。其中有两个反面人物,一个女的,绰号“小白鞋”,一个混混,绰号“二刁蛋”。这里,我想说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反面人物的形象总是比正面人物更深入人心?记忆更久?
《桐柏英雄》,集体创作,前渉执笔,天津人民出版社,1972年11月
这部长篇小说并不出名,但是根据这本小说改成的电影《小花》太出名了。刘晓庆、唐国强、陈冲三驾马车把这个故事演绎得非常好。电影中的插曲《绒花》和《妹妹找哥泪花流》也一直传唱不衰。
《征途》,郭先红,上海人民出版社,1973年6月
这是讲一群上海知青下放到黑龙江的故事,也拍成了电影。我记得有一个情节,就是伐木人在山上把树锯断,即将倒地的时候,要喊一嗓子:“顺山倒――”
《草原轻骑》,张长弓,天津人民出版社,1973年6月
这本书没看过。
《难忘的战斗》,孙景瑞,上海人民出版社,1973年9月
这本书讲的是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筹措军粮的故事。和《桐柏英雄》一样,书的影响力不大,但是根据这本书改编的同名电影,却很有影响。据说,毛ZD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流了很多泪。
《彝族之鹰》,杨大群,上海人民出版社,1973年9月
这本书是一九七四年,我到姑山矿的表舅家度暑假,表舅的儿子、我的表表哥正在读这本书,我也就顺便读了。讲的是少数民族(彝族)的一位小伙子,成为解放军空军飞行员的故事。巧合的是,当地一个地主家的儿子,逃到台湾后,也成了空军飞行员。两个人在台湾海峡上空激战,地主儿子不是对手,一头钻进云雾里去了。彝族小伙子毫不示弱,冒着飞机追尾的危险,也一头扎了进去。等到飞出云层一看,两个人竟然并排。彝族小伙子通过驾驶舱看过去,一下认出来这就是当年欺负我们贫苦百姓的地主崽子……这个细节能不能经得起推敲,我没开过飞机,不知道。
《剑》,杨佩瑾,江西人民出版社,1973 年10 月
《东风浩荡》,刘彦林,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11月
《青春》,张长弓,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73 年11 月
《草原新牧民》,邢凤藻、刘品青,天津人民出版社,1973 年11 月
《黄海红哨》,李伯屏执笔,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12月
以上五本书我都没看过。
《春潮急》,克非,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 7月
这个是农村题材的小说,看过,但是情节记不太清楚了,好象是说“双抢”的。
《千重浪》,毕方、钟涛,人民文学出版社,1974年9月
这本书和《春潮急》是同类作品,题材完全一样。
《剑河浪》,汪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9月
《霞岛》,周肖,解放军文艺社,1974年12月
《擒龙图》(上),张峻,河北人民出版社,1974 年12 月
《激流》,刘怀章,河北人民出版社,1975 年2 月
《延河在召唤》,延河写作组,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4月
《渤海渔歌》,单学鹏,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5月
《铁旋风》(第一部),王士美,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6月
这七本书我也没看过。
《钻天峰》,奚植执笔,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6月
这是一本讲解放军工程兵挖隧道的故事。
《大刀记》(第一卷、第二卷),郭澄清,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7月
《大刀记》(第三卷),郭澄清,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8月
《边城凤雪》,张长弓、郑士谦,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7月
这两本书我也没看过。
《映山红》,岚晨,江苏人民出版杜,1975 年7 月
这是讲一个女孩子,在农村当赤脚医生的故事。我依稀记得,这个女孩的名字和“映山红”有点谐音,于是贫下中农就叫她“映山红”。我不知道我读到这本书的时候有多大,但肯定不超过16岁,我竟然朦朦胧胧有点喜欢书中的这个姐姐了。
《克孜勒山下》,(维吾尔族)柯尤慕·图尔迪,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9月;新疆人民出版社,1975年9月
《分界线》,张抗抗,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年9月
《龙滩春色》(上),马春,天津人民出版社,1975年9月
《洪雁》,王小鹰,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年9月
《大雁山》,李荣德、王颖,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年9月
《卓玛阿妹》,英子等,四川人民出版社,1975年9月
《志气歌》,杜峻,广东人民出版社,1975 年10 月
《拂晓的号角》,南通市《拂晓的号角》创作组,江苏人民出版社,1975年10月
《洪流滚滚》,李明性,河南人民出版社,1975年11月
这九本书我也没读过。
《万年青》,谌容,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11月
这是写北京郊区农民从合作化到人民公社的故事。作者就是后来写《人到中年》的谌容。说真的,我看看这些作家,包括前面的张抗抗、王小鹰、张长弓……不知说什么好。这些人在“WG”时期,他们写一些符合当时潮流的东西,“WG”后他们又写一些符合当时潮流的东西……唉,文人们哪……
《红石口》,龚成,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12月
这本书没看过。
《三探鲤鱼洞》,程建,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年
我真佩服我的记忆力。因为我记得我看的时候,它叫《三探红鱼洞》,怎么变成了“鲤鱼洞”?难道我记错了?到网上一查,还是我的记忆正确。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呢?有个地主老财,跟着GMD逃到台湾去了。但是他把他们家的地契都装在一个铁盒子里,埋在了红鱼洞,希望有朝一日,反攻大陆回来,也就是所谓的“变天帐”。
《前夕》,胡尹强,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1月
《伐木人传》(上、下),屈兴岐,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1月
《战火催春》,孙家玉,江苏人民出版社,1976年1月
这三本书没读过。
《足球场上》,高尔品,安徽人民出版社,1976年1月
这本书是芜湖人写的。写一帮少年踢足球的故事。主人公叫江岸,一个坏蛋叫宫则。虽然当年我不过十来岁,但是我也隐约猜到“宫则”这个名字是“工贼”的方言谐音,影射刘少奇的。
《雨后青山》,广西集体创作组,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2月
《漳河春》,王东满,山西人民出版社,1976年2月
这两本书没读过。
《万山红遍》(上),黎汝清,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3月
虽然我没读过,但是当年中央广播电台有个“长篇小说连播节目”,播讲了这本书,我断断续续听过一些情节。
《龙滩春色》(下),马春,天津人民出版社,1976年3月
《百丈岭》,绍闯,浙江人民出版社,1976 年4 月
《使命》,王润滋,山东人民出版社,1976年4月
这三本书没看过,但是又觉得《百丈岭》有点印象。
《澜沧江畔》,李惠薪,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5月
这是讲云南少数民族的故事的。和《清江壮歌》一样,我当时对少数民族的内容没兴趣,看了就看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咆哮的松花江》(上、下),林予、谢树,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75年
这也是讲下放知青的故事的。其中有一位知青,穿了一件麂皮夹克,就被批成了资产阶级生活作风。
《李自成》(第二卷上中下),姚雪垠,中国青年出版社,1976年12月
这本书也在中央广播电台做过连播,我也是断断续续听过一些情节。
《闪闪的红星》,李心田,人民文学出版社,1972年5月
这个不用说了,我们那一代人几乎没有没看过这本书的。
《红雨》,杨啸,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5月
这也讲赤脚医生的,后来也改成了电影。这本书独特在于,当时写赤脚医生都是女的,而这个红雨却是个男知青。
《向阳院的故事》,徐瑛,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5月
这是讲上海一个弄堂里的孩子们的故事。其中有个孩子喜欢雕刻,然后就有一个坏蛋引导他,去欣赏西方的或者古代的雕塑,而不是无产阶级的工农兵的形象。
《小英雄雨来》,管桦,河北人民出版社,1973年7月
这个是讲抗战时期,白洋淀一个孩子的故事,和小兵张嘎有点类似。
《小猎手》,张万林,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73年10月
没看过。
《壁垒森严》,陈定兴,广东人民出版社,1973年12 月
这本书是反特故事,抓GMD特务的。其中有个思想落后的青年,他理想的家庭生活是什么呢?我记忆至今:一对小夫妻,两个小把戏,洗洗涮涮有阿姨,还有手表缝纫机。
《地下长龙》,李德复、卫士洪,湖北人民出版社,1974年2月
《棉乡战鼓》,周克芹,《四川文艺》1974年第5、6期
这两本书没看过。
《山村枪声》,木青,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5月
这是讲东北某个山村,有地主企图翻案的故事。
《西沙儿女——正气篇》,浩然,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年6月
《西沙儿女——奇志篇》,浩然,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年12月
这是《艳阳天》的作者又一次愚弄读者的小说。当时中国和南越在西沙打了一仗,作者要配合形势,所以两个中篇,20多万字,在没有电脑的时代,仅用两个月就写完了。可想而知,这书有多么粗糙。
《敌后小英雄》,边子正,安徽人民出版社,1974年12月
不但看过,我自己还买过。但是可惜,我真的不记得了,倒是作者的名字我一直没忘,心想,还有姓“边”的?
《欢腾的小凉河》,王立信,上海《朝霞》文学丛刊1975年3月号
《山风》,周嘉俊,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年5月
《彩虹曲》,山萌,广东人民出版社,1975年9月
《疾风》,蔡维才,湖北人民出版社,1975年9月
《护宝记》,杨明礼,湖北人民出版社,1975年11月
《探宝记》,李云德,辽宁人民出版社,1975年12月
《湖边小暗哨》,崔坪,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1月
以上都没看过。其中《欢腾的小凉河》改成了电影。
《中篇小说集》(小铁头夺马记、小闯、龙泽)农村版图书编选小组选编,农村读物出版社,1976年1月
这个我有疑问。因为我看到的《小闯》是单行本,而不是辑在小说集里的。
……
好吧,到此为止吧。我看看后面的目录,还有七八百部书的样子,再聒噪下去,没兴趣的依然是没兴趣,有共鸣的想必也早已共鸣了。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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