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洼围猎野猪记

作者:masok
内容:
40年前的薛家凹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工厂,到处是野草丛生,低处是芦苇荡,高处是山林,那里成天有野兔、野鸡、斑鸠、刺猬、野獐子在奔跑,小的时候,我们喜欢在山林中或水沟旁采摘桑果、野桃、掏鸟蛋,捉泥鳅、钓小龙虾,这里曾是我们嬉戏的一块乐土,我和小伙伴们曾为捉到一只受伤的野兔或逮住一条巨大的黄鳝而兴奋不已,猎物往往会成为改善伙食的一顿美餐。

  没想到几年前,我却没能逃脱这块土地,来到这个城市急剧工业化后的临山最后的一块荒地,开山辟地,和我的同事们兴建起一座现代化的工厂。

  在开工初期,十分繁忙,每当日暮,我常眺望那西山最后的一抹斜阳,众鸟归林,叽叽喳喳,偶尔能看到蜿蜒的山路上会有一个个小黑影在窜动——我曾悲哀地想,我该不会在这里终老吧。
   70后的我们是日暮西山,而90后的小伙子们则朝气蓬勃,这临厂的西山也是他们的精神家园。有小伙子告诉我们:这山上夜间常有野猪出没,于是大家有着种种关于野猪的传说,甚至在网上查找如何逮住野猪。

   也是在这样一个初冬的季节,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有小伙子在对讲机里喊:快看,有野猪跑到公司院子里了。正准备换衣服下班的同事们闻风而动,从各个班组跑出来。
   赶快把大门封起来!
   赶快拿工具!
   大家一起把野猪往仓库赶!
  ——听到号召,大家七嘴八舌地聚拢来,尤其是几个90后,兴奋不已。
  ——于是,大门紧闭。大家拿锹的、拿扫帚、拿棍子,五花八门。

  也许是万籁归寂,那只棕褐色的野猪饿的不行了,下山觅食,误打误撞进了我们公司大门,突然出现这么多凶残的人类,有点慌不择路,东奔西突。小家伙们打了鸡血般地嚎叫着在公司大院子里追逐这只野猪。
  受了惊吓的野猪不知怎么跑进了仓库的一个废铁堆里,进不去也出不来,在里面发出绝望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这时候,还是有经验的老师傅们有办法,叫大家守住废铁堆的进出口,他们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焊制几根长矛。
  武器拿来,大家对着废铁堆一顿乱捅,野猪在里面不时地痛苦地嚎叫着。虽然人多,但大家还是不敢近前。怕猪急跳墙,伤到人。那只可怜的野猪,最终忍不了疼痛,突奔出来,一直往停车场跑去,于是一帮急红眼的同事挥舞着各种工具一起追赶过去。野猪显然是受伤,奔跑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大家一边追赶、一边投掷棍棒,最终,野猪在停车场的沟渠旁被打趴下。大家跑到跟前一顿乱棍(场面血腥,少儿不宜)。

  看大门的保安师傅是近郊原著民,他们熟悉当地屠户,于是,开车去请杀猪的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把野猪抬到厂房,从仓库拿来磅秤,接近100斤,猪不大,还未成年的样子,棕褐色的毛很长。大家一直处在极度的亢奋中,他们各司其职,用蒸汽把澡堂水烧开,准备一个大水槽,就等杀猪匠来屠宰。

   这些久居城市的孩子们哪里看过农村杀猪啊,现场顿时变成农家乐嘉年华。杀猪匠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野猪给分解,现场见者有份,虽然每个人只分得一点点,但大家的兴奋之情却久久不能抚平,一直津津乐道。我那宝贝徒弟奔跑的最积极,大家一致认为那一堆猪下水没人要,就给他了,他连夜就拎着一堆恶心的猪下水,孝敬他老丈人了。后来,才知道,一只野猪最值钱的就是下水,看来,我的宝贝徒弟是最大受益者。
   大家把分得的猪肉拿回家烧着吃,但都说不好吃,太土腥气。
   好吃与不好吃,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大家一直乐道于那个冬夜围猎野猪的场景。


今年年初,又有野猪出现在二期工程的预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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