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作者：李福德

---

内容：愧疚 老爸生病了，和五年前一样：肺气肿。 接到二弟的电话，已是下午。当天坐车是赶不回去了，马鞍山距离老家天长，毕竟有300多里的路程哪。 第二天，一路风尘的紧赶慢赶，心急火燎的敲响了自家十分熟悉的大门。看见老爸半躺在床上，精神、气色还好——此前已遵医嘱对症服药，病情得到控制并已好转。 “爸，感觉还好吧？”我看老爸时不时的咳嗽，咳嗽时嗓子眼里还发出一种尖尖的“微型哨音”，于是便忍不住问道。老爸点了一下头，算是对我的回答。 母亲熬了一碗大米粥，老爸就坐在床上就餐。我看老爸拿汤匙的右手抖动得厉害，一口稀饭竟要正宗的“慢镜头”才能吃到嘴里。这也难怪：病了两天，进食不多，且又都是清淡的稀饭、面条，导致了体质下降，双手也没有了力气。 “爸，我来喂您吧！”吃稀饭需要小菜，老爸吃的小菜是扬州生产的“宝塔菜”（俗称“螺丝菜”），价不廉物却美，香脆可口。 我把一颗“宝塔菜”放到汤匙里，正要送到老爸的嘴边，老爸轻声说道：“这颗‘宝塔菜’大了点，你咬成两截我就能吃了。” 我把汤匙里的“宝塔菜”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老爸是个60多年前就参加新四军的老革命，他在我们的心中就是一座山！我不能把从自己嘴里咬过的小菜再让他老人家吃，因为这样不卫生呀！最终我还是把“宝塔菜”放回碟子里，然后把大的换成了小的。 “你爸嘴里下方的牙齿只剩一颗了，在这颗牙齿的上方又正好没有牙齿，所以咬不动了。”我妈这时正好走进来，看见了刚才的一幕。 母亲的话震耳欲聋。老爸已经是一位80多岁高龄的老人了，牙齿掉得只剩下几颗了。他不嫌弃我，我反而觉得自己不卫生，这是哪门子事啊？凭直觉，就在我对着那颗“宝塔菜”愣神的一瞬间，我在老爸眼中的形象顿时低矮了许多……